升華遺憾釀就美
當“高橋大輔 銅牌”那醒目標題佔據半張報面的《號外》傳遍扶桑,戰國猛將織田信長後裔的織田信成,卻在獨嘗生命的苦杯。這曾勢要奪金,甚至不惜穿“甲胄內褲”出征,欲一嘗宿願的冰壇名將,苦苦等待4年的奧運獎牌,卻背他遠去。懊悔之淚奪眶而出,盡管幾次用毛巾擦拭,但還是溢出來、溢出來……
溫哥華冬奧會男子花式滑冰。織田以精湛演技,完美地演繹了自己的冰上技巧和藝術美感,然而接近終盤,前所未聞的意外發生了——因為一根斷掉的鞋帶,夢幻開局慘遭逆轉,現實隨之支離破碎。從冠軍候選降到7位,無論對織田個人,還是對所有花樣滑冰迷們來說,這小小的失利,都留下一個深深的“遺憾”。
視線從液晶螢幕移開,思緒忽然跳回到25年前的大學畢業晚會。一群文學青年曾異想天開地演出過當時中國罕見的“時裝秀”。 在那個物質尚屬貧乏的年代,所謂“時裝”自然是東借西拼加手工制作才湊齊的。而最受同伴絕贊、最引以為自豪的,是費盡心機搞來的那頂純麻編織的正宗牛仔帽,配上斜紋軟呢西裝外套,格外有型。小小一頂帽子,釀就了奇特的男性粗獷美,因此興奮得幾乎夜不成寐。
晚會當日。完成了前幾套表演,匆匆趕到後臺換最後衣裝的瞬間,仿佛一瓢涼水從頭澆下:幾分鐘前明明還在的牛仔帽不見了!那“時裝秀”壓臺重軸的牛仔帽不翼而飛了……晚會主辦委員幾乎要揮拳威逼,才使得沮喪到頂點的我重返 “T字臺”,接下來那沒帽子的表演過程,就像織田信成所說,“腦海中一片空白”。
一根意外斷掉的鞋帶,一頂不翼而飛的牛仔帽。雖然一個是世界頂峰的奧運賽場,一個只是普普通通的畢業晚會,但帶來的,都是相同的終身難以忘懷的遺憾。人生的遺憾林林總總,有些只在平寂湖面漾起一陣漣漪,有些則在愈合之後依然留下疤痕。然而,這事與願違的遺憾裡,其實往往隱伏著諸多生命的啟迪。
稍不經意的驀然回首,歷歷往事中最令人難忘和記憶猶新的,注定是曾有過的些許遺憾。每一個遺憾在帶來流年慨嘆的同時,必定引發凝重的思索。如果沒了牛仔帽不翼而飛的遺憾,記憶還會深深烙下那青春騷動的晚會插曲嗎?而當四年後索契冬奧會的男子花式滑冰授獎臺上,挺立的是織田信成的身影時,又有誰不再感激今天,那根意外斷掉的小小的鞋帶而帶來的奮進動力呢……(姚遠執筆)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