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的心弦共鳴
故國沉浸在狂歡氣氛中的除夕之夜,我獨自在茫茫網海中尋覓熟悉的沖浪者蹤影。電腦旁的咖啡緩緩地升騰著霧氣,窗外是咋暖還寒的深冬意境,只有極遠處隱隱閃爍的心形霓虹,在暗示著翌日東京那另一個甜美節日的即將來臨……
《再次漂流日本》——被突然出現的部落格標題所吸引,不由地將臉湊近螢幕——
經過1年半的國內生活,身心疲憊……食品安全得不到任何保障,在家要防範騷擾電話的欺詐,上街要顧及皮包免得被搶;辦會員卡要小心商業行騙,和“人民公僕”的政府部門打交道被呼來喊去……只有超人才能勝任國內煩擾復雜的生活。“我又逃回了讓我愛恨交加的日本,說起來實在是失敗的人生。”……
眼前浮現出一張永遠泛著笑意的臉龐來。這是一位不知其名、未曾謀面,卻一直在網上關注行蹤的女“博友”, 勤奮好學的她9年前來日,以優異成績拼得了立教大學院的經濟學碩士學位。敬佩她堅韌不拔的進取精神,總是在默默地為她加油鼓勵。前年的一個夏夜,一篇《東京,我對你說》的文章(“再見了,東京!我對你所有的愛戀都寄托給今晚的清風和明月”),她為自己的漂泊生活劃上了句號。
慢慢地讀近期發自北京的部落格,腦海中漸漸有了她新的輪廓:“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另一個蛻變過程,慢慢地從海龜變做了囚鳥”……“工作壓力巨大,甚至連大年夜都在寫工作底稿”……“在國內的1年半的生活時間裡,我數次萌生過自殺的念頭。”——這告白著實揪痛人心——曾入鄉隨俗,努力將自己融入異國環境,因而不適應故國生活的“海龜派”大有人在,但如此厭世的巨變還是頭遭聽說。
品一口濃濃的咖啡,在苦澀之上,能回味到一絲香甜的余韻……重返扶桑,究竟是重振旗鼓的原動力,還僅僅是逃遁人生的避難所呢?我在心裡問她。敲打鍵盤,為她敞開自己的心扉吧——“有一種人生叫做‘在路上’。所有在海外漂泊的人,都在過這樣的人生。在路上,也是生活,多去欣賞路邊美好的景色,就不會為漂泊的歲月而惶惑不安。”署名——“一個與你有著同樣境遇的‘東京人’”。
再次拜訪她的部落格,已是“列島櫻花第一報”喜訊傳來的初春,在除夕之夜自己留言的下邊,有一行小小的,小小的,來自她的回應——“如果有機會,希望能結識這位‘在路上’的‘東京人’。你的留言讓我感動。”……一股熱熱的東西從心中湧上來,湧上來,模糊了我的視線,耳畔仿佛隱隱有來自遠山的呼喚,在預示著那滿天緋紅的時節的早日復蘇。(姚遠執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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