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語和英語里,均有“腳踏實地”的慣用語。英語提到“has one’s feet firmly on the ground”時,日語和英語都用相同的意義來詮釋它,即“講求實際利益的人”(being practical person)。不過,natsumi覺得自己不是“practical person”。因為人生,很難全部用講求實際利益來處理。想不通的微妙的事情,或者被複雜的人際關係所包圍著的我們的生活。每天每天,都要為社會和個人的關係而苦惱,感受緊張狀態。簡直就象在有重力的地球上絕對不能變得自由一樣。
大約2年前,natsumi便萌生了“用照片表現,從地球的重力中獲得自由的自我”的想法,并從去年秋天一點點開始試驗拍攝。而今年1月1日開始了作為日記項目的第1張浮遊攝影,就在離家不遠的河岸大堤,拍攝了一張水面映出和實際的自己二人似是而非的照片。最初拍浮遊照片也是在河邊,那時她突然想到,明亮的鏡片和數碼相機高感度設定的快門組合,是否可以定格跳躍的瞬間呢?──“浮遊”因此應運而生。
因為開始拍浮遊照片,漸漸認識到照片如何做到與其他的媒體有所不同。照片與繪畫不同,與動畫(movie)也不同。這好象理所當然,不過拍攝浮遊照片之前,卻沒這么想過。說不定,能最真實地表現浮遊的只有照片這種媒體呢。natsumi的浮遊照片,大致上都是用1/500秒∼1/1000秒的快門速度拍攝的。這用我們日常的感覺來說,是非常短暫的時間。可是,看著完成的浮遊照片,我們卻不認為是那是一瞬間的事情。因此看上去象是浮遊,真是不可思議。比如看19世紀拍攝的舊的照片,也會產生和看到浮遊照片時一樣不可思議的心情。生活在百年之前的人們,仿佛現在依然生活在那里一樣。逝去的一瞬,再一次浮現眼前,看起來仿佛挽回了時間的流動似的。所以,自從開始拍浮遊照片,對natsumi來說,照片變成了“time machine(時光機器)”。
natsumi說,如果把浮遊畫成畫,與照片的意義會不同。在實際的現場只是跳躍,可是在照片中變成了浮遊。并且因為是照片,會讓欣賞者感覺是“真的”。如果讓一幅畫擁有照片那樣的勸導力就很難。浮遊照片所顯現的街道和群眾,全都貨真價實,所以她自己也貨真價實。她喜歡在人多的地方,表現脫離喧鬧噪雜的感覺。也喜歡在心神氣爽的公園里或人少的地方表現自由奔放的感覺。在非常平常無奇的城市中,突然發現的空地,或是建在林立的新高層大廈之間舊舊的民房都是她喜歡的攝影場所。浮遊所表現的是將現實的瞬間變成非現實的時間,因此攝影場所選擇日常和非日常的境界的地方,會更合乎浮遊的氛圍。
有時還會想在車站的檢票口等司空見慣的地方若無其事的攝影,說起來這好像是和浮遊很不相稱的地方,在照片中日常和非日常的沖突,想來也許會誕生出意想不到風格的作品。但實際上在那種地方攝影的難度超大,很難獲得理想的作品。作品有些是自己一個人完成的,最近為了拍攝更精彩的作品,請朋友幫助按快門的時候比較多,在人員嘈雜的地方,從很遠的地方需要用望遠鏡頭拍攝,或者需要連續多次跳躍的時候,自己一個人拍攝會較困難,會請朋友幫忙。
在公共場所拍攝浮遊照片,其實natsumi心里都是非常緊張的。在很多人的地方,拍浮遊照片會很難。車站站台或有名的旅遊地,突然跳躍200次以上,周圍的人會很害怕。大家雖然不直接說,也會小聲地竊竊私語。最有趣的一次是在旅遊名勝拍攝,禮品店的店員開始咋咋唬唬:“那個女的是不是有神經病?”“我看還是打電話叫警察吧!”。跳過100多次,看見他真的要去挂電話,natsumi只好下決心向店里的人打招呼:“對不起。我這是為了結婚派對在拍照片呢”嘿,結果他們反過來說:“恭喜恭喜!請多跳些!”。還有一次,在街中攝影時,正好有一家父母孩子在附近,他們家的兩個孩子,非常開心地跟她一起開始跳。可父母看上去稍稍有些為難,不過,因為孩子們開心也顯得挺幸福。但是,通常那樣的狀況下,要拍到滿意的照片,是很困難的。
要“定格”生活的瞬間,在日常之中捕捉非日常,便要承擔一定的風險。值得慶幸的是,迄今為止,natsumi沒還從台階上跌落過,“不過為了拍出更好的浮遊照片,有時不得不拋棄著陸的考慮而做魯莽的跳躍,結果自然是平衡被打破而頻頻跌倒”,為此她的身上常常青一塊紫一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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