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一個清晨,我獨自坐在櫸樹遍街的南青山,那家外觀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咖啡飲食店里,看朝陽如何透過窗玻璃,在粗獷的白牆上描繪斑駁的樹影。身后不遠的調理間里,隱約傳來女店員清理杯子時清脆的聲響。距開店還有半小時,這是拍攝空無一人的A to Z Cafe難得的溫馨時光。
有朋友說,來東京找尋A to Z Cafe的游人,都是“醉翁之意不在食”。的確,躋身于時尚潮流“震源地”中,這令人遐想萬千的異色空間,不僅給世界各地四處漂泊的年輕的心,提供了寧馨的港灣,那些甚至是舊式幼兒園所使用的矮木桌與小椅子,更是直接觸摸奈良美智心路歷程的,最具有切身感受的道具。
店正中央用木板搭成的“屋中屋”,奈良工作室的復刻版,從窗外凝神屏息,窺探他創作時使用的畫筆和顏料,桌上散亂著手錶、咖啡杯,以及盤里的甜品布丁,塞滿煙頭的煙灰缸,椅背上還搭著他的外套,仿佛臨時匆匆出門,一張不小心碰落的畫紙還掉在那里……瞬間,我分明聽到了奈良美智那強勁鼓動的心拍。
倏然憶起多年前,首次邂逅小惡女的情景:那貌似可愛外表下,老用世故眼光睥睨塵世的斜眼,令我頓時涌起了對這個不理會世俗的小家伙憐愛的心緒。不久前,在長達一個半小時的紀錄片《跟著奈良美智去旅行》中,親耳聽奈良說:他不知該怎么與人對話,所以透過這些畫與世界溝通時,才明白了,原來那小粉絲寫信給他說:“悲傷的時候,就好想呼喊你的名字”,早已不停留在膚淺的“追星”層次,而分明是人性的深深共鳴哦。
在寂靜的街頭巷尾繞來繞去, 從川久保玲店旁邊的巷口進去, 步數百米,見到Agnes b.左轉,便是這Equbo 大樓,乘電梯上五樓,一開門就能看見我。清晨開店前的半小時,店內空無一人,僅我坐在那留著奈良美智涂鴉的餐桌旁。一股濃濃的,濃濃的童心氛圍,慢慢地包裹住我,A to Z的霓虹招牌漸漸變得模糊,像一個遙遠的夢……(姚遠執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