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地劇烈顫動,海嘯席卷而至的3月11日。宮城縣石卷市釜小學避難所。黃昏,一位10天后預產的女性,突然發生臨產陣痛。週遭滿是淤泥瓦礫,無法搬運到正規醫院,于是,剛剛被海嘯吞沒了自家的7位男女護士,主動站出來,將停電中的小學校保健室,變成了臨時分娩室。
在昏暗中,他們輪流執手電筒,撫摩女性背部,給予精神的安慰和激勵。保健室的急救、縫紉工具充當助產器具﹔泡沫聚苯乙烯盒變成了嬰兒保暖箱……經過9小時齊心協力的奮戰,一個男嬰終于在深夜3點的地震餘波中,啼哭著來到人世。生命降臨的喜淚,共度難關的欣喜,化作了無聲的拍手,回蕩在校園的夜空……
讀到這則新聞時,我的頭腦中浮現出三年前汶川大地震的隔日,后來被評為“網路上最感人的十張照片”之一的《丈夫親吻待產妻子》──一場緊張的震區街頭的接生手朮中,一位身穿手朮服,頭戴消毒帽的年輕男子,蹲在一台擔架車旁,握著一位虛弱的產婦的手,他們無言地對視著,等待著小生命的降臨……
突然,男子將妻的手放在唇邊,輕輕一吻。這無人顧及的瞬間,被一位新聞記者搶先按下了快門。那悄然的一吻,凝聚了深情、幸福和感動,“此時無聲勝有聲”地傳遞著“別怕,有我在!”、“我會堅強的,我會挺住的!”的心靈對話。平素習以為常夫妻之吻,在災難中多了些責任與承諾,也憑添了份甜蜜和溫存。
一麵是山崩地裂,無數生命瞬間被吞噬的淒慘﹔一面是歷經陣痛,新的生命在降臨這多災多難的塵世……死亡與新生,這生命多么絕對的兩極,被凝固在同一個時空。而在這終極的時空中,人間之情、夫妻之愛,便成為一曲這蔚藍星球上永不消逝的贊美詩。(姚遠執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