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終戲散,觀眾走得稀稀落落的六本木新城TOHO CINEMAS內,不知怎么,我竟無法從座椅上站立離去。“Nina!Nina!Nina!Nina!”那仿佛永遠持續著的,影片中觀眾排山倒海般的掌聲與呼喚,依然久久地,久久地震蕩在耳畔──《黑天鵝》公映兩月以來,再度令我沉湎其中難以自拔,在這憂郁潮濕的盛夏之夜……
一個原本纖弱敏感、循規蹈矩,生活在劇團和家庭既定框架中的芭蕾舞演員,突然被提拔為名劇的首席,於是我們便不得不隨同女主人公Nina,逐漸陷入真實和虛像含混不清的困境:為同時演好純粹無垢的“白天鵝”與妖艷邪惡的“黑天鵝”, Nina不得不在名譽與恥辱、喝彩與叫罵、拘謹與縱情、清醒與瘋狂、舒緩與緊張……這錯綜復雜的矛盾與對立中,追趕自己被黑暗所囚禁的破裂身姿……
柴可夫斯基《天鵝湖》那熟悉的旋律,貫穿了影片的首尾始終。隨同音樂的起伏,我們也穿梭在現實與夢幻之中,最終情緒隨之升溫,爆發在劇情的最高潮──那黑天鵝漸變成型的瞬間:在不停地煽動中,Nina的雙臂逐漸變黑,囂狂恣肆的黑色羽翼越來越醒目,最后,巨大的黑天鵝影子與昂首的舞者交相輝映,這最最令人顫栗的定格,無疑將作為至上終極的場面而載入電影史冊。
角色的完美詮釋、畫面的無與倫比、音效的絕佳剪輯……在經歷靈與肉的雙重磨難之后,黑天鵝與白天鵝在糾纏中合為一體,Nina用生命的最高境界:死,完成了對芭蕾藝朮的追求,抵達了Beth、母親還有Lily,無論是前輩還是同伴都無法企及的完美境地,流淌著鮮血的白天鵝墜崖而逝,Nina重返了永恆、安寧……
《黑天鵝》絕對是一部值得觀賞兩遍的影片。先熟悉人物、了解劇情,這樣才能夠在再次的品味中,拋開無關緊要的恐怖片、情色片的外在因素的騷擾,而與女主角一同,去體驗真正的由白至黑的人格裂變,以及最終回歸的心路歷程﹔只有這樣,你才能在劇終《天鵝湖》震耳欲聾的交響樂聲中,在那刺眼地如同白晝的照明中,像Nina那般從心底里發出生命的嘆息:“I felt it”。(姚遠執筆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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