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前開通的“晴海大橋”,使得來自銀座的車輛,沿“晴海通”便能一氣直達台場,從家的窗口,可俯視樓下那川流不息的車龍。因橋面較傾斜,無論步行或騎車都頗費力,故罕見行人蹤影。不過近來,我卻常常獨自前往橋的至高處,不僅因為它與“彩虹大橋”平行,可“居橋觀橋”,更在於橋上有一個相當難得的觀察點:遙遠的東京鐵塔和東京天空樹,會從橋的左右兩側同時納入一個畫面。
晴朗的日子里,近乎透明的蒼穹下,右側的東京天空樹的頂端部分格外耀眼,這座完工後將達634米的,全世界最高的自立式電波塔,本月初正式突破500米後,便進入完工前的衝刺階段。“電通總研”上月發表了《2010年未來轟動預測排行榜》,130種候選的商品、服務中,從“認識度”、“關心度”、“話題度”到“口頭傳播活性度”,當之無愧地名列前茅。每天,沐浴著來自報刊廣播、電視網路的閃光燈和贊美辭,氣宇軒昂、傲然挺立,簡直瀟洒得讓人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。
與它相比,左側的東京鐵塔便不免顯得有些落寞。白天,仿佛被淹沒在摩天大樓的洪流中,竭盡全力地將頭探出水面。只有到了夜晚,那通體透亮的塔身,才令人感受到那執意的、不屈的能量……右側的天空樹在一天天地高上去,左側的鐵塔卻一日日地沉下來。難道那曾洗滌過我們靈魂的愛之悲歌,那印証了青春奮鬥足跡的鋼筋鐵骨,就這樣如同舊照片般地泛黃,模糊,風化在歲月中么…… 且慢。看看近日里對8199人所進行的網路調查吧,對“喜歡東京鐵塔的理由是什么?”的設問,認為它象徵著東京的,占了全體的58%,而如果按區域來划分的話,東京都居民中有59.8%的人認為,“能夠感受到昭和時代的脈動”。是的,正如巴黎的凱旋門、紐約的自由女神一樣,在扶桑民眾的心目中,東京鐵塔無疑是永恆的。
盡管橋面相當傾斜,頗費氣力,可近來,我還是常常獨自前往“晴海大橋”的至高處。身邊車道上穿流不息車輛中的乘客,不知道我在幹什么,偶爾低空掠過肩頭的海鷗,不明白我在想什么──其實,我是在尋找一個絕妙的時機,一個既可以同時看見東京鐵塔和東京天空樹,又可以同時發現他們最輝煌的瞬間。(姚遠執筆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