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喜歡聖誕前夕,一個人去‘錢湯’的自己”──據說,這是奧斯卡最佳外語片《入殮師》的編劇,著名作家小山薰堂在twitter(推特)上的自言自語。聖誕前夕,本應是燭光、火雞、糖果、糕點,舉家合歡的金夜良宵,獨自一人本就孤寂難捱,卻還要到空曠的“錢湯(即公共澡堂)”去形影相吊,豈不大煞風景?
從不得不在“櫃檯”大嬸的目光下寬衣解帶的害羞,到不知先用肥皂洗去體垢再入浴池而遭冷眼的尷尬……初來乍到的華人,說起扶桑的錢湯,哪個不曾有過臉紅的經歷?但到漸漸熟悉了那種類繁多的中藥浴、蒸汽浴浴池,慢慢體會到浸泡池中看富士山瓷磚畫體驗露天溫泉的韻味,迷戀上“錢湯”的可為數不少。
令人遺憾的是,近年來伴隨著公寓私家浴室的普及,講究隱私亦在東瀛日成風尚,那種前往傳統的公共浴室,與街坊鄰居聊天的“裸露的交流”逐漸不受青睞,而“錢湯”的數量,也由30年前的18萬間減少到眼下的5000多間,而真正保留傳統習慣的公共澡堂,僅剩不到千家。令有識人士驚呼:“錢湯文化岌岌可危!”
為拯救“錢湯”文化,部分設施專門為幼稚園和小學低年級小朋友舉行“共同入浴”,讓下一代也能體會在高層公寓所無從體驗的樂趣﹔各區行政部門亦撥專款扶持“錢湯”,也有每月兩個周五,僅花一個百元硬幣,即可享受“杜鵑花湯”、“一品紅湯”和“金雀花湯”等精彩“花卉湯”的﹔而橫濱某浴場,還刻意用熊本特產“晚白柚”(金氏紀錄認定世界最大柚子),來泡今年冬至的“柚子湯”,柚子濃郁的芳香,加快血液循環的功效,令人飄飄欲仙的快感,更是難以言喻……
擁有“純情商店街”的高圓寺的公共澡堂“naminoyu(波之湯)”,從上月起透過twitter(推特),向從全世界募集能夠照亮世界的短語,并用LED在“錢湯”25公尺高煙筒上,顯示“謝謝”、“加油”、“和善”和“smile”等問候,還透過網上進行實況轉播,一直持續到聖誕節那天。
夕陽西下,摩天大廈與下町民房,參差不齊地連成模糊的剪影。那片灰暗中,冒出淡淡裊裊青煙的煙筒,仿佛宮崎駿電影中的場面。“喜歡聖誕前夕一個人去‘錢湯’的自己”──我突然理解了這句話的情境,不管它否真是小山先生的自言自語,我期待著今年的聖誕前夕,真的能夠回味這至福的時光。(姚遠執筆)